再说土家人的大烟杆儿

    3月8日《恩施晚报》在《民族视窗》栏目发表了我采写的《土家人的大烟杆儿》。文章发表后，引起众多读者兴趣，特别在一些年纪较大的老人中引起反响，认为他们用的大烟杆能上报纸，更是乐事。连日来好几个老人来找我聊大烟杆的古典，于是我又得到许多有关做烟杆的轶闻趣事，再记于此。
 
　　首先还是大烟杆的“杆”。80高龄的姚全峰老人告诉我说：“那杆除了用等级高的竹子做，还有用牛奶子（也有叫羊奶子的）树干做的，因为这种树身上长有突出而比较匀净的小结巴。在山林里选中一根大小匀称的牛奶子树，用结实的麻绳吊起来，不让它乱长，等到树老熟后砍回来，放到阴处阴干，再小心削皮，不要碰坏树干上的小结巴。用细砂石细细打磨，打磨后用烧红的铁丝通条烙通，这功夫既费劲又得小心，一根1米多长的树干要直着烙通，真不是一般的功夫，还要小心烫伤手。”老人兴致勃勃地说：“牛奶子烟杆烙通后，接着要放到烧滚的桐油里煅，煅到全部浸透为止，这使得大烟杆通身发出暗红的油亮，那才叫绝。”老人感叹地说：“要不是喜爱大烟杆，谁去瞎费这么大的力气！”

　　其次是大烟杆上的装饰也不一般。60花甲的罗益清老人说：“一个大烟杆上面的装饰也不菲，在解放初期起码要一个大洋以上。先不算那值钱的烟锅，就是那烟杆哨子（即烟嘴）也分青铜、黄铜、玉石、玛瑙等材料，一个普通的黄铜烟嘴就要半吊钱，最简单的‘窝火哨子’也要四五十文。”还有系烟杆上的配物，起码‘三大件’，一是烟锅的翘翘，也是铜质做的，用来翘烟锅里的烟蒂把。二是装烟丝口袋，一般是上等丝绵做的，还要绣上各种花色。三是火镰石，用来打火点燃烟，（那时间没有打火机一类）。这三大件装饰起来系在大烟杆上部，使用起来既方便又洋气。如果用烟杆拄路，三大件左右上下摆动着，人走起来真是风度翩翩。

　　老人们还谈到许多关于大烟杆的趣事。曾春鸿老人说：“使用大烟杆的老人烟瘾一般较大，一根大烟杆，一年起码要烧掉土烟12斤到15斤，据说一般用大烟杆的老人都要在吸烟时留一手，怕一时间烟叶供应不上，来烟瘾时没有烟吸。留一手的方法就是平时一般不准通烟杆里的烟屎（烟油），只要吸得通气就行，把烟屎保留在烟杆里，到那没有烟叶时就把烟屎烧热来吸，以此缓解烟瘾。”80高龄的文天于老人美美地回忆他吸大烟杆的滋味。他说：“大烟杆一般1米2长，要出烟子来还要有气功，吸烟时使劲扯一口，起码运气8—10秒，没有较大的肺活量不行，你抽不燃。”老人说：“当你运气吸烟时，那烟就顺气钻入你的五脏六腑，钻入你全身的毛孔，然后再从鼻子里跑出来，形成吞云吐雾的场面。吸烟达到这个境界才叫会吸烟。”

　　老人一边说一边演示，勾引得我这个不沾烟的人也好想去“抿”一口。可是我一试，不仅没有吸出烟子来，还呛得直流眼泪。看来吸大烟杆还真的要有功夫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