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邡晒烟烤
什邡晒烟闻名遐迩,在历史上不仅种植面积广,而且产量大;境内西起鸭子河,东至石亭江,纵横数十里耕地都是烟田。全县最盛期种植面积有十四、五万亩,产量达三千七百多万斤。更为重要的是质量好,所谓“色黄、灰白、味淳、气香”正是什邡晒烟的特点,因而深受省内外客商的欢迎。若干年来成为什邡农村经济和政府税收的重要支柱行业。
但什邡晒烟究竟是什么时候引进栽种的呢?多年来众说纷云,莫衷一是。笔者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读到李启芄的《竹枝词》,其中的一首写道:
隔年编草搭蓬庐,护惜烟苗得长无?
三月掘蚕时打岔,趁晴收摘“淡芭姑(枯)”。
李启芄,温江县人,康熙壬子(1672)年举人。这首诗大约写于这段时间,至少不会越过康熙时代。诗中所说的种
烟技术——搭烟苗棚、捉烟虫(土蚕)、打烟(岔)芽、趁晴天收摘烟叶,已经形一整套,和今天什邡农民种烟的操作程序完全相同。
什邡和温江相毗邻。温江种烟技术已经完整成套的时候,什邡是否已经种烟?
又,福建人李馨,乾隆年间任郫县知县时著了一本诗集《春日行》,其中的一首诗写道:
参差村落带平芜,堰水湾环野径纡;
最与吾乡风土近,锄田先种淡芭菰。
此诗记载了这位县太爷春天坐着官轿下乡视察时的见闻。最使他动情的是郫县和他的福建故乡有相同的“风土”习俗,“锄田先种淡芭菰”。淡芭菰即tobacco(烟草)的古称。郫县当时种烟已经成一方的“风土”了,论历史自然不会短。什邡和郫县邻近。什邡当时是否已经种烟?
再,1968年文化大革命高潮中,笔者正在什邡市民主公社生活,住地距《三农记》的作者,清代著名布衣农学家张师古的旧居仅约四里之遥。当时的“革命派”风闻解放前后有不少省、县的官员(多为文物考古专家)来参观张师古的坟墓。以为张师古若非达官也是贵人。墓内定然藏有金银财宝;于是决定采取“革命”行动。$page$
掘墓是在一个炎热的上午。据参与掘墓的一位邻居回来对我讲,墓内什么也没有,只有两个铜烟袋脑壳。家父傅为霖先生当时正在民主公社卫生院当医生。公社卫生院距张师古墓地更近,不足两里路。很快就有来治病的人对他谈起掘墓的事情。当他问起挖出什么东西没有时?病人也说:只有两个铜烟袋脑壳。
这两个当时不为掘墓人注意的铜烟袋脑壳,在今天却为我们证明了一件历史史实。这就是张师古也是吸食叶子烟的。他不吸烟。为何要以铜烟袋脑壳作殉葬品呢?由此也可见当时烟已盛行。若不盛行又为什么有铜烟袋脑壳流行呢?
也许有人要向,成书于乾隆25年的《三家记》内,农、林、牧、副、渔各业都详细记载了,为什么唯独没有晒烟呢?这是张师古留给我们的一个谜。现在只能这样理解,作为一介寒儒的张师古,身居川西边陲的一个偏僻小县的农村,传统的“儒不经商”的农耕文化意识,使他感到晒烟无助于农家衣食,是百无一用的奢侈品。故《三农记》不记,以免谬种流传。
至于说什邡晒烟是江西临川人纪大奎来什邡作县令时引种的,就更缺少依据了。倘若从江西引种,气候、土壤、水质能相适应吗?何况他主宰什邡是在嘉庆11年以后,此前若干年的温江、郫县已经大面积生产了。与其从江西引种,还不如从温江、郫县引种。他又何必要舍近求远呢?况且,他为维护烟民利益,曾呈文上司请求撤销垄断市场的烟行。由此也可见当时什邡晒烟已经大面积生产了;若产量不大又何以有行、站出现呢?
综上所述,什邡晒烟的栽种时间当在清代乾隆25年以前。这应该是准确无疑的。当然,也完全可能还要更早一些。